「和制汉语」与词汇回流 (影片文案)

「和制汉语」与词汇回流 (影片文案)

提到「常识」二字,诸位最先想到的是哪一个词?

COMMON SENSE or GENERAL KNOWLEDGE

在我自己的调查[0],绝大多数被试的选择是更常用的 common sense。这样的结果以及这个问题本身无疑说明了 common sense 与 general knowledge 两个概念内涵外延大有迳庭。Common sense 是理智而有判断力的、人所共知的经验性常理;而 general knowledge 指的是我们未必熟识的百科通识,这里的「常识」也就可以视作「常规知识」的缩合,只是碰巧与 common sense 的译名同形而已[1]。调查结果之所以一边倒地倾向 common sense,是因为这个英文词与中文词「常识」之间存在原生的映射关系。二者指涉的概念是等同的[2]。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真正将这种概念加诸其上的并不是国人,而是同在汉字文化圈,与我们一水之隔的日本学者们。在文化急剧碰撞的近代里,一场词汇的大回流已然拉开序幕,而我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置身其中。


与「常识」相仿,在近现代由日本传入中国、而后进入现代汉语并成为汉语词汇的多音节词被称为「和制汉语」——「和製漢語」,这个词本身也是和制汉语之一。与「阿拉伯数字」的名号相仿,这个广义的概念由「和制汉语」四个字表示其实颇不精确。它的名字本身,人们固有的印象加之近来各路问题言论的曲解,教人产生一种「所有和制汉语都源出日本」的感觉。大错特错! 和制汉语这个壳子中词汇的来源和流向不尽相同,此之中源于中国的词汇占去了可观的一部分。在接下来的论述中,我们将把将和制汉语依照词源和流向逐一分类。

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和制汉语的数量可能远超诸位想象:

  • 理想 现实 思想 意识
  • 积极 消极 主体 定义
  • 哲学 化学 生态学 人格 人道 人生观
  • 新闻 电话 俱乐部 铅笔 资料 教科书
  • 教授 评判 博士 论文 现代 生物 进化 理论
  • 干部 提供 作战 条件 革命 取缔 阶级 特权
  • ……

诸如此类不可尽数,而我们对此习焉不察,因为它们确实是汉语——但它们为什么、以及是否真的是「和制」的,就要从明治维新时的日本说起了。

近代以来,西风东渐,作为远东诸国之一的日本也不例外。19 世纪以降,海量的西文典籍著作流入日本,同样海量的翻译工作也就被交给了当时的有识之士。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同一种困难:这些西文文本中有相当数量的「新词」,而彼时还没有一个现有的日语词具有这些意义。为了能真正地「翻译」出这些西文著作,日本学者们便开始创造新词对译这些概念,同时从来自中国的经史子集、西学新书和字典辞书中搬运新老词语。这些用汉语造的汉字词在明治维新时期喷涌而出,迅速地被日语语汇吸纳,成为了日文汉字词的新鲜血液。新词携带着西方的新思想,日本的国力也随之在明治维新的大成功中不断增强,最终撕毁了西方人的不平等条约,被西方强国认可而跻身「列强」之位。甲午一战之后,于风雨中倒下的大清帝国和同样在风雨中诞生的中华民国不断向日本输出留学生[3],这些词汇也随之流入他们的知识体系,而后又被原封不动地搬回中国[4]。和制汉语就这样从中国知识分子的学术交流中普及开来,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迅速被中国社会接受,也为彼时的中文语汇注入了一针卓有成效的强心剂。

和制汉语从来源上看可以大致分为六类。其一是真正「和制」的汉字词:完全由日本利用每个汉字的意义创造,用来对译西文词汇的。由于汉字的意义源出中文,日本学者们实际上是在用汉语造词,这些词的读音也顺理成章地用了汉音音读,其中混有极少采用汤桶和chóng箱读法[5]的词。

理念 通告 状况 本能 反应 扬弃

创造这些词汇的终究不是中国人,这些词汇的一部分是无法按汉语构词法理解的。比如「宪法」这个词,「宪」,表也,法也,「宪」字本来就有「法令」的含义,「宪法」也就是「法法」[6]。日本学者所创造的「憲法」一词则是英文 constitution 一对一的映射,被原样带回中国后在汉语中也有了完全相同的意义。此外,日本学者效法西文,创造了单字的造语成分来翻译西文词缀,诸如「~学」「~化」「~主义」等等以与英文的 -ology, -ize, -ism 之类相映射。这一类词汇全部由日本创作,但传入中国之后,一部分要强的中国学者们却生造出一套理论,试图为这些词汇添加中文出典。之后编纂的几部词典也受其影响,保留了一些牵强附会的释义。虽然距离今日不算十分遥远,这也多少为和制汉语的考证带来了一些困难。

其二是日本学者从汉文典籍中摘录来对译西文的词汇。且不提日本自古熟习汉文,仅仅是上一类日本自创的词汇中就有相当数量的单字参考了中国古典,造出词后有时还要谘询中国学者们的意见。第二类词汇早在明治维新之前就出现在中国人的笔下,并且随着彼时中日之间的文化渠道流入日本,也广泛应用在日本汉文与日文文本中。明治维新以来,它们在日本学者寻找翻译用词的过程中被挑选出来,成为了诸多新词的映射。

系统 中心 物质 石墨 延长 形而上学

「文化」二字原本在〈论语〉中以「以文化人」的面貌示人:两个独立的单字词。直到近代时日本将其用作英语词 culture 的翻译,我们使用的「文化」一词才有了它今天的意义。这一类和制汉语的出典全部是真正的中国古典,是可以依汉语构词法分析的。不仅如此,这些日本学者加诸其上的概念与这一类词汇在典籍中原本的意义相遇,我们(喜闻乐见)的「古今异义」便出现了。这一类和制汉语的古义在现代汉语中或是被视为文言,或是与它们映射的西文词词义相当接近而被并入新词义。这类词汇的今义与古义差别越大,和制汉语的作用也就越明显[7]。在某种意义上,日本的知识分子们将这些只言片语凝聚成词,也算是一种对汉语词的复兴[8]。但也正因了这一点,一部分学者不认为这些词算得上纯粹的和制汉语,遂称其为「半和制汉语」。

一种为大众所忽视的现象构成了第三个类别。这一类和制汉语并非日本学者的造物,而是明清时期国人或传教士翻译西学著作所使用的新词,抑或原生的汉语固有词,也因此被称作「非和制汉语」「华制新汉语」。这些新词最初见于中国刊行的西学新书中。彼时尚未近代化的日本国内能读西文的人为数甚少,中文译本和英华字典就成了日本学者的一条捷径。书籍辞典复刻完毕,其中的中文词汇也自然地导入了日语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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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中以英华字典为甚,日本知识分子们尤其喜爱早期西方传教士与汉学家编纂的字典,以至于第一本英和字典〈英和辞典〉、第二本英和字典〈英和对译袖珍辞书〉直到 1862 年才付梓。这些新词在刚刚传入日本时还被认为是「中国語」,因此照例用汉音音读;随着明治维新时译词的激增,大多数源于中国的词汇也渐渐与前述第一类和制汉语混同,被模糊地称作「明治时代的新词」。不久之后,中国留学生将这些词语带回中国,更是钉死了「和制汉语」这块牌子,殊不知这「新名词」其实本就出自汉语自己的语料库。国内的少数研究者们回望近代这段纷繁复杂的历史、考证到这一类词汇来自日本便得出「结论」,甚少有学者意识到它们的「国籍」仍在中国。这些回流词的身份直到 20 世纪 70 年代才得到重视,这个分类由中国流入日本再回流至中国的历史也清晰起来[9]

前述所有和制汉语的介绍中,我不止一次使用了「映射」这个词。名词也好,动词也罢,这些学者们煞费苦心创造出来的绝大多数新词与其对译的外文词汇在意义上完全等同。「抽象」就是 abstract,「商标」就是 trademark,两个词的所指完全相同。由于这些新词的历史并不十分久远,语义漂移的情况也鲜有发生。学者史有为在〈新华外来词词典〉中强调:

意译词是比音译词更具有价值的,因为它们更贴近汉语,更容易被人们接受;因为它们所输入的大部分是新术语、新概念、新观念,对社会有更深刻的影响与更强大的推动;因为它们比音译词的数量更大,影响也因此就更大。
史有为〈新华外来词词典·序:这也是一种研究〉

尽管它们大都是西方新概念的翻译,它们汉字的面目使得中日两国并不认为上述词汇是「外来语」,这也是它们能迅速被社会接受的原因之一。

第四类和制汉语的数量不多,但也饶有趣味。这一类和制汉语最显著的特点是音译。它们利用了日本汉字的一种特性:「借字」,一说「宛字」「假借字」——当て字,一种借用汉字表记假名的现象。借字一般只取汉字字音而忽视字义。对于外来语而言,借字的实现方式是将外来语转换为假名后再选取合适的汉字表记[A]。在第四类和制汉语中,还有些词汇体现了译者在有意作出音义兼译的尝试,最著名的例子当属译自 club 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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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类翻译终究敌不过意译的主流,这些词在现代汉语中不仅有「外来语」之嫌,在今天的日文文本中也几乎全变成了片假名,不再是汉字词了。

前三个分类都是纯正汉字词,第四个姑且视作外来语,上述类别构成了日本学者口中的「新汉语」。后两个分类则由明治时代之前的原生日语词汇组成。第五类词汇是日本原有的和语词,并非来自中国的汉语词。其中汉字大都采用训读:「组合」原为「組み合わせ」「組み合い」,「引渡」原为「引き渡す」,「手续」原为「手続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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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词语在中国留学生学习日语时进入了他们的语言体系,并随之带回中国,在中文语境中除去了送假名。这一类别的词汇因为根本不是汉语词、也完全不符合中文构词法[B]而受到了一部分中国学者的抵制,最终进入中国语文的也远少于前三个类别。成功输入汉语的第五类和制汉语被称为「汉借和语」。

最后一个分类在概念上和前五个不太一样。前五组和制汉语的「汉语」在中文语境下,而第六类和制汉语的「汉语」浸泡在日文语境中。从奈良时代到江户时代,这一个类别的词汇有些是原本训读的和语词,采用了汉字表记之后转而采用音读,叫作「和语转换型和制汉语」;还有些则是这一时段的日文文本中星星点点出现的音读汉字词,但由于使用了借字或民众创造的「新」词,所以完全找不到中文出典。后一子类的有些词语能与中文构词法相合,其实质类似第一类和制汉语,只不过不是近代人的造物。它们的数量本就不多,进入现代汉语而成为第六类和制汉语的更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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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言及「幸运儿」中的「幸运」[C],就是第六类第二子类中合乎中文构词法的「幸运儿」。

讲个笑话:和制汉语包含「非和制汉语」。乍一听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由于这一类别被归入和制汉语本就是一种误判,「和制汉语」一词也分作广狭两义:广义的和制汉语包含上述第三个分类,而狭义则排除。在此之外,仍有三类词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划归和制汉语的:

首先是从未被误判为和制汉语的汉语固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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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也许会在一部分和制汉语中作为词根出现,但这不代表它们属于和制汉语。

然后是汉语音译日语形成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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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些日语原词本身具有汉字表记,但这些词汇还是以谐音的方式进入了汉语。

末一类就是尚未进入现代汉语或流传不广的日语词[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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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些词汇在今天进入了现代汉语并口口相传,它们也该属于源出日语的外来语,而非和制汉语。换言之,在当代以及未来不会再出现新的和制汉语了。

不是所有的定义都是精确的,在「和制汉语」与「日源外来语」之间也有一线狭窄的灰色地带。造成这个问题的是时间;而这个问题「解决」办法的根柢,还是社会对这些词语的接纳程度。(这里的「解决」其实不如说成「不了了之」)。「物流」这个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Physical distribution 的概念在 1956 年左右输入日本,并被冠以「物的流通」一名;1965 年后始见「物流」的简化式,而后与 Logistics 一词形成映射。这个词语在 20 世纪 70 年代时踏上中国领土,直到世纪末才在中文文本中大量出现。但我们甚少意识到这是个来自日本的新词语,就连〈现代汉语词典〉的【物流】一条中也并未出现日源外来语的标签。比照和制汉语的定义,「物流」一词的演化未免过晚了;抛开时间因素,它应该也只能划归第一个类别。其他类别的词语若是在今天输送过来,基本上不是被判定为外来语就是直接上溯到汉语语源了。

以上这六大类词语统称「和制汉语」——在最终来到中国之前,这些词汇的上一站都是日本。如此多的词汇经由日本流入中国,引起了一些中国学者的争议。学者徐珂在〈清稗类钞〉中赋诗四首讥讽「新名词」,其一云:

处处皆团体,人人有脑筋。
保全真目的,思想好精神。
势力圈诚大,中心点最深。
出门呼以太,何处定方针。
徐珂〈清稗类钞·讥讽类·新名词入诗〉
同样, 1995 年〈读书〉杂志也曾辑录过一则逸话:
张之洞兴办学堂时曾请幕僚路某路孝植拟一大纲。不料拟就之后张之洞因其中有「健康」一词而勃然大怒,提笔批道:「『健康』乃日本名词,用之殊觉可恨。」[E]偏偏路某略通西学,当场抓住张之洞的「把柄」,回批道:「『名词』乃日本名词,用之尤觉可恨。」
〈读书〉1995 年第 42 期
(啧。)

张之洞碰了个大钉子,遂改「日本名词」为「日本土话」。这两个例子多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和制汉语的影响,以及部分中国学者的民族自尊心。在这一方面,真正值得提起的名字是严复:他也对和制汉语十分不满——准确地说,是除了第三类以外「稗贩而来」的和制汉语十分不满,并且认为通过留日学习西学是「慰情胜无」,「以东学自误」,「可悲也夫」[F]。清末设立的「学部编订名词馆」由严复担任这独一位的总纂官,而严复对翻译事务本身也颇苛刻,脍炙人口的「一名之立,旬月踟蹰」「冥思苦索,刻意创立」即出自严复笔下。在此姑且将学部编订名词馆公布的译词——也就是「部定词」——和严复独立的翻译统称「严译」(尽管两者间有细微的冲突[G])。严译有音译亦有意译,只是严复的音译兼顾汉字字义,细细品来也趣味良多:较之日本翻译的「单位」[H]和「神经」,严复将 unit 与 nerve 两词译为「幺匿」与「涅伏」,音意兼备,亦有古雅之气。大多数严译仍是意译:

  • Evolution 作「天演」而非「进化」
  • Society 作「民群」而非「社会」
  • Grammar 作 「字式」而非「语法」「文法」
  • Atom 作「莫破」而非「原子」,等等。

这些译词的确立无一不在源语言与目标语言的透彻理解之上。仔细考量双方的文化背景,深汲其文字学、语言学内涵,最终创造出「径易而不拂」的严译新词。此外,严译能体现出语义上的微小差别:

  • Revolution 作「变革」解,当其有政权改换之意时译「革命」,其它意义下译为「变迁」
  • Lawyer 作「法家」「法律家」
  • Barrister 作「律师」「讼师」
  • Solicitor 作「律士」
  • Counsel 作「辩护士」,等等。

然而,严译在民国建立后便迅速消失不见,仅有很少的词汇沿用至今天。[I]严复失败的最主要原因是彼时和制汉语铺天盖地的影响力,相比之下学部编订名词馆的书刊在市场上的份额过于可怜;其次,严译对「古雅」的追求揆诸彼时未免有些过度,在白话逐渐压倒文言的时代不易被人接受[J];再次就是学部编订名词馆的译名统一工作不力、效率欠佳。总之,民国建立之后,严复已经输掉了这场翻译战争。不过,这不代表严复的理念出了问题:恰恰相反,严复所提倡、所恪守的「信、达、雅」仍是我们翻译工作一贯的道标。今天我们能做的并非不切实际地复活严译;为时刻增长的外来新词在汉语中找到一个「信达雅」的归宿,或许才是严老真正的意愿。

伫立在百年后的今日回望过去,和制汉语的名称、地位、分支和历史,无一不与日本在近、现代化道路上领先中国一步有关。中日两国一来一往,大批近义同形的词语便散播开来。实际上,这些词汇经由中日学者之手,已经传遍了汉字文化圈,造就了一份亚洲共有的文化财富,也构成了汉字文化圈对近代新概念的共同认识。今天的我们作为现代汉语的使用者,同样能实打实地感知到和制汉语作为现代汉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存在的意义。过往?和制汉语的过往已悉数厘清,中日文化交织错杂,互联互通本就正常不过。鲁迅先生言及「拿来主义」,这巨量的和制汉语就是中国学者从上一站日本主动拿来的收获。毕竟,无论观点如何变迁,「和制汉语」最终依然是汉语[K]啊。


時值曦明者,潮自水門盈滿溢;
時值夕暮者,潮涸退去水自乾。

若宮年魚麻呂〈萬葉集〉

 Notes 

[0] - 应要求省去被试名号。

[1] - General knowledge 一义为借入汉语后出现的引申义。

[2] - 日文见 1881 年书证并注明映射关系。

[3] - 据考,中国自清朝同治(1862~1874)年间即有留学生派往日本。

[4] - 和制汉语不一定描述所谓「近代西方新概念」,如「新型」「目标」「普通」等。

[5] - 双字词前字音读后字训读称「汤桶」,前字训读后字音读称「重箱」。

[6] - 严复〈宪法大义〉:「大义按宪法二字连用,古所无有。以吾国训诂言仲尼宪章文武、注家云宪章者近守具法。可知宪即是法,二字连用,于辞为赘。今日新名词,由日本稗贩而来者,每多此病。」

[7] - 一部分此类词语的古今义差别不明显,较难判定是否为狭义和制汉语。

[8] - 史有为〈新华外来词词典·序〉

[9] - 此类(以及本文中提及的数类)词汇即使有确凿书证也往往很难落实所属。不排除今后发现时间更早的新书证否定现有的源流关系。本文于 2021 年作成,可能无法触及此之后的新考据。

[A] - 可能会有为适应日语音系而作出的微调。

[B] - 若有符合者纯属巧合。

[C] - 日文见 1458 年书证。

[D] - 形似日语词而实为汉语自构的词汇亦非和制汉语,如「伪娘」等。

[E] - 徐珂〈清稗类钞〉见此语。

[F] - 语本严复寄予熊季廉、曹典球之信。

[G] - 例如部定词对「Logic」之译语为「辨学」而非严复的「名学」。

[H] - 后确认为中国所造的「非和制汉语」。

[I] - 部分严译与和制汉语重合或近似仿造。严译已有拆分原和制汉语语义者,如「自由」「自繇」。

[J] - 瞿秋白〈文艺论集·论翻译〉:「严几道的翻译,不用说了。他是:译须信雅达,文必夏殷周。其实,他是用一个『雅』字打消了『信』和『达』。」

[K] - 求求你们别再吵了。


 References 

Dictionaries

  • 諸橋轍次.〈大漢和辭典〉. 大修館書店, 1960
  • 金田一京助 et al. 编著, 谈 建浩 et al. 译.〈新明解日汉词典〉.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 三省堂, 2012
  • 吕 叔湘、丁 声树 et al..〈现代汉语词典〉. 7th Edition, 商务印书馆, 2016
  • 李 行健 et al..〈现代汉语规范词典〉. 4th Edition,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 语文出版社, 2022
  • 史 有为 et al..〈新华外来词词典〉. 商务印书馆, 2019
  • 商务印书馆辞书研究中心.〈古代汉语词典〉. 2nd Edition, 商务印书馆, 2014
  • 张 玉书、陈 廷敬 et al. 编, 王 引之 校.〈康熙字典〉. 2nd Edition, 武英殿, 1831
  • Hoʀɴʙʏ, A. S. et al. 编著, 陆 谷孙 et al. 译.〈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 9th Edition, 商务印书馆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8
  • Hᴇᴍᴇʟɪɴɢ, Karl E..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Standard Chinese Spoken Language and Handbook for Translators. P. S. King, 1916

Books

  • 陈 力卫.〈东往东来:近代中日之间的语词概念〉.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9
  • 沈 国威.〈近代中日词汇交流研究:汉字新词的创制、容受与共享〉. 中华书局, 2010
  • 沈 国威.〈新语往还:中日近代语言交涉史〉.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20
  • 梁 容若.〈中日文化交流史论〉. 商务印书馆, 1985
  • 黄 克武.〈惟适之安:严复与近代中国的文化转型〉.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2

Papers

  • 朱 京伟.〈「和製漢語」的结构分析和语义分析〉. 〈日语学习与研究〉, 1985
  • 宮田 和子.〈『現代漢語外来詞研究』再考(1)〉.〈英学史研究〉, 1999

 Author 

「和制汉语」与词汇回流 (影片文案)

https://vistudium.top/2022/07/28/enclosure03/

著士

Siphercase

作於

2022-07-29

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