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庫帛書：十二月神圖

子彈庫帛書於 1942 年被盜發於湖南長沙東南郊的子彈庫。包括其中主要有字部分（今稱「甲本」）的帛書在內的珍貴文化遺產被文物販子柯強（John Hadley Cox）巧取豪奪，偷運至美國，後經賽克勒醫生（Dr.Arthur M Sackler）悉心保護，現存於美國賽克勒美術館。此外，中美兩地各藏有一些帛書殘片。
出土帛書的戰國楚墓於 1973 年重啓，從中又發現了《御龍圖》《婦女鳳鳥圖》等大量珍貴文物。

自帛書出土以來，中外學者對帛書內容進行了相當多的研究，他們對帛書的形制、文字、圖畫、含義等作了詳細的探討。

本文蒐集楚帛書甲本《四時令》中的十二月神圖相關資料，分享相關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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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覽

環繞在《四時令》帛書四周的是由四株植物圖像、十二個詭異形象描繪和其相關旁註組成的十二月神圖，今稱「丙篇」。在丙篇中，列舉了十二個月的月名以及對應形象，這些月名可以與《爾雅・釋天・月名》完全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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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神圖摹本

在下方列舉的是各學者製作的十二月神圖摹本。從左往右依次是：

• 圖：賽克勒美術館提供的黑白圖版。取自李零《子彈庫帛書》。
• 摺：帛書的摺痕線描圖。來源同上。
• 蔡：蔡修渙摹本。來源同上。
• 林：林巳奈夫摹本。取自巴納著作 The Ch’u Silk Manuscript。
• 商：商承祚摹本。取自《文物》1964 年第 9 期。
• 巴：巴納摹本。取自巴納著作。純色表示紅色，粗點陣表示絳色，細點陣表示青色。

摹本的排序方式按照《爾雅・釋天・月名》從夏曆正月至十二月。

圖	摺	蔡	林	商	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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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淺釋

在以上幾種摹本中，巴納的摹本相對最爲細緻。
本文基於巴納摹本的輪廓設色，製作了一套彩色的十二月神圖，以下將會使用這一套彩圖。
帛書這一部分的文字包括月名、宜忌等。
文本註釋主要來自李零《子彈庫帛書》。

取

春正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陬」，邢昺疏也叫「畢陬」，《史記・曆書》亦作「畢聚」。
此月最大忌諱是殺生和北征。
此月月神作蛇首鳥身。

女

春二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如」，邢昺疏也叫「橘如」。
此月利於用兵，不利於嫁女、取臣妾。
此月月神作四首雙身連體鳥。

秉

春三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寎」。邢昺疏也叫「脩寎」，《經典釋文》《玉篇・穴部》等亦作「窉」。
此月的宜忌與娶妻和養牲口有關。
此月月神作方頭怪獸。
秉是司春之神。

余

夏四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余」，《經典釋文》引孫炎説作「舒」，邢昺疏也叫「圉余」。
《詩・小雅・小明》：「日月方除」，鄭玄箋：「四月爲除」。
此月忌作大事和娶女。
此月月神作雙尾蛇，蛇尾纏繞。

‹𬅠›

夏五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皋」，《經典釋文》作「高」，邢昺疏也叫「厲皋」。
此月忌用兵和祭祀。
此月月神作鳥足三頭人。

‹𰲡›

夏六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且」，邢昺疏也叫「則且」。
此月忌用兵和祭祀。
此月月神是一獼猴。
李零疑此月名可以讀爲「狙」，即獼猴，與圖畫對應。
‹𰲡›是司夏之神。

倉

秋七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相」，邢昺疏也叫「窒相」。
此月忌穿（如穿鬥户、穿井穴等）。
此月月神作人面鳥，頭上戴角。

‹𫻶›

月名的字形爲「臧」字的古文。
秋八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壯」，邢昺疏也叫「塞壯」。
此月忌蓋房、動土和娶女。
此月月神作長毛獸，形如豕，口吐長舌。

玄

夏九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玄」，邢昺疏也叫「終玄」。
此月宜忌，因文字殘缺，難以判斷，唯一知道，是利於築室。
此月月神作雙首之龜。
玄是司秋之神。

昜

十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陽」，《經典釋文》也作「暘」或「霷」，邢昺疏也叫「極陽」。
《禮記・月令》《呂氏春秋》十二紀把仲冬之月叫「暢月」，《淮南子·時則》把仲冬之月叫「暘月」。暢月、暘月即陽月，但我們要注意，帛書陽月比《月令》等書的暢月或暘月早一個月。
此月忌毀事（与作事相反），可以除不義。
此月月神作歧冠鳥形，鳥首在右，足在左。

姑

冬十一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辜」，邢昺疏也叫「畢辜」。
此月宜行師用兵，在十二月中是最利於作大事的一月。
此月月神作牛首人身。

‹⿰𡌆攵›、‹⿱荼土›

李零認爲‹⿰𡌆攵›、‹⿱荼土›相當於「塗」字。
冬十二月，即《爾雅》十二月名的「涂」，邢昺疏也叫「橘涂」。
此月只剩第一句，宜忌不能盡知，只知不可以攻城。
此月月神作鳥足人，頭戴羽飾，口吐長舌。
塗是司冬之神。